有個大學同學,長得不算特別美,卻格外善解人意,燒得一手好菜。畢業(yè)之后,我們幾個女孩經(jīng)常聚在一起談天說地,幾年前,她結婚了,找了一個溫柔體貼的丈夫,婆家還是我們難以想象的富貴。但她一直很低調,老公明明是高富帥,卻從來不在朋友圈秀恩愛。她從不穿戴名牌,也從不談論自己的假期。
有一次,姐妹們聚餐,我撞見她把一輛奇形怪狀的跑車停在離聚會地點很遠的一個停車場,看著她慌不擇路地坐下,說自己坐公交車路上太堵的時候,我簡直苦笑不得。聚會之后,我說要跟她一起去坐地鐵回去的時候,她居然陪著我走到了完全反方向的地鐵站。我覺得如果我不拆穿她,她真的會做地鐵回家,然后再專程回來取車。
聽了這句話,我突然有點感動,原來她這么在意我們的感受,在我們這些人還沒找到幸福的時候,她偷偷地收起了自己的幸福,明明可以綻放,卻甘愿做個一無所有的人,只是因為害怕我們不開心。
“怎么會呢?你幸福,我們都開心呀。” 我安慰她,也心疼她非要這么掩藏自己。
她,深諳一個道理,女孩之間,有最好的友誼,也有最殘酷的戰(zhàn)場。有些看似堅定地感情,其實脆弱無比。
這幾年,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談論原生家庭對一個人成長的影響。
我有一個好朋友,是個單親家庭的孩子,從小跟媽媽一起生活。后來,她結婚了,和媽媽分開之后,她總要時不時地給媽媽買禮物、設計很多活動,怕她一個人在家悶,周末總是窩在娘家,她特別害怕媽媽過得不好。因為這種害怕,她有點緊張兮兮,只要哪一天媽媽情緒不好,她也會心情特別差,跟我發(fā)微信來傾訴。
有時候,她看起來理所當然的愛意,我們卻覺得有點多余。媽媽只想要待在熟悉的老房子,她卻還是給媽媽買了個大宅,盡管看上去空蕩蕩。媽媽只想安安靜靜地在家休息,她卻還是給媽媽報了旅行團出國玩。
有一次吃飯,我問她為什么不能放手讓媽媽自己生活,人老了不能再和我們一樣的方式享受生活了。她不可思議地看著我,說了一句,“那是我媽啊!”
她或許是個極端的例子,但是生活里,我們誰不是依靠彼此的好心情來過活。我們無法容忍自己所愛的人不快樂。
所以,當一個家庭里有人生病的時候,所有人都會陷入一種絕望。因為,當所愛的人在承受痛苦時,沒有一個人敢獨自幸福。
奶奶經(jīng)常跟我說起她的父母,就是太爺爺和太奶奶,他們雖然是包辦婚姻,但感情卻一直很好。有一段時間,太爺爺獨自從農(nóng)村到了城市,太奶奶卻一個人留在了家鄉(xiāng),那時和太爺爺一起出來的很多人都在城里又找了新伴侶,太爺爺卻費了很大勁把太奶奶接到了城里。他們的故事一直為全家人津津樂道。
后來,太奶奶生病了,在床上一躺就是五六年,太爺爺每天伺候她洗漱吃飯,收拾房間,還要跑去醫(yī)院給她開藥。但最終還是沒能留住太奶奶,她走的那一天,太爺爺沒說一句話,也沒流一滴淚,但是沒過幾個月他也病倒了,這一病同樣沒再起來。
愛,到了極致,其實就是一根繩索,你生我生,你死我死。
所有動人的愛情故事里都少不了一句對白: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,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。然而,共同赴死并不難,難得是當你愛的人死去了,你敢獨活么?
面對愛人的疾病和死亡,我們最常說的是,如果我可以替你承擔這一切該有多好。為了不必背負沉重的負罪感,我們愿意親手交出自己快樂的權利。
但這卻并不明智,因為愛并不是一種對等交換,更不需要任何的條件。我們總是傻傻地以為所謂共情就是要一起在痛苦中沉溺,然而真相是你的痛苦對于他人的痛苦毫無幫助。
唯有讓自己先勇敢地幸福起來,困境之中的他們才能看見幸福的可能性。